自谦敬人

在日常生活中，中国人常常把“客气”说成“礼貌”，把“礼貌”说成 “客气”，这很容易让学习汉语的外国学生产生困惑。网上曾经有一篇 博文，作者是一名刚从中国回来的美国学生，题目是《中国人到底有没 有礼貌?》。他说，在没去中国以前，他经常在汉语课上听老师们说中 国人很客气、很有礼貌，所学的汉语课本也都是这么说的。可是到了中 国以后，他感到很困惑，因为他常常看到中国人没有礼貌的行为。他举 例说，在饭馆，服务员端来饭菜以后，顾客很少说“谢谢”;超市里， 收银员收了顾客的钱以后，也从来不说“谢谢”“再见”什么的。还 有，有些人从你的旁边走过时，即使空间很小，也不会说“借过”或 “麻烦让一下”，而往往是什么都不说，侧着身子就从你的身旁“挤” 过去了。可是，中国人又是非常礼貌的。比如，你刚用汉语说了一个“你好”， 他们就会热情地夸奖，说你的中文很棒。他们也会当着你的面夸你长得漂亮， 叫你“帅哥”或“美女”，不管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。这位美国学生最后不解 地问道，“中国人到底是有礼貌还是没有礼貌?”

其实，这个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“有”或者“没有”可以回答的，因为不 同文化之间的礼节不同，人们对礼貌的理解也不同。此外，“礼貌”与“客气” 两个词的混用也容易让人们产生误解。“礼貌”其实不等于“客气”，“客气” 也不等于“礼貌”。“客气”一定是“有礼貌”的，可是“有礼貌”并不一定 就是“客气”。前面说过，客气是中国礼文化的一部分，它的内容比礼貌丰富 多了。除了“尊敬”“体贴”和“礼让”以外，“客气”还包含“谦虚”“热 情”“慷慨”“为别人着想”等意思。就拿“为别人着想”这个意思来说，中国 人在跟别人打交道时，为了让对方高兴，经常刻意地“抬高”对方。他们不但喜 欢夸奖别人，而且还常常“贬低”自己，用降低自己的方式来抬高别人。

汉语里有很多的说法都是“谦辞”或“敬辞”。前者可以用来贬低自己， 后者可以用来抬高别人。这样说来，很多中国人的客气行为和说法都是客套或 客套话。比如，听到别人夸奖自己时，中国人会马上说“哪里，哪里”， 或 者“过奖了，跟你比还差得远呢。”不过，许多这样的客套或客套话一般都是 发生在双方相识的人之间，而生人之间，中国人一般显得比较冷淡。前面讲到 的美国学生的困惑，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。有位美籍华人学者曾提出，美国人 讲礼貌，不懂客气;中国人讲客气，不懂礼貌。一些中国人听了以后感到非常 吃惊，认为这样说不符合事实。其实，从“礼貌”和“客气”这两个词的意思 来看，这位华人学者的说法也有一些道理呢。